【琅琊榜】【誉王X秦般弱】香袖招红缨（中）
时人好打双陆，连皇帝最近也痴迷此道，时常叫几个皇子进宫打两局解闷。秦般弱捏起骰子，滴溜溜地掷出，又是两个五。
“要输。”秦般弱说，“但不能露出痕迹，万万不能让陛下看出您是故意输的，这可比赢更难了。”
“父皇极好颜面，我若是赢了，下次便不会召我进宫了。”萧景桓眉头微蹙。他最近越来越得皇帝宠信，也越来越遭太子忌惮，正是步履维艰的时候。
秦般弱又陪他练了两局，自认为是天衣无缝，正要告辞，萧景桓突然说：“我要纳妃了。”
秦般弱有些意外，“是皇后的意思吗？对方是哪家女子？”
萧景桓便一一说了，秦般弱一听便觉得是极好的亲事，“恭喜殿下，此事想必已得皇上准许，是天大的喜事啊。”
“是吗？可我不想娶她。”萧景桓把玩着琉璃双陆子，“明日进宫，我便回了父皇，推掉这门亲事。”
秦般弱先是愣住，半晌冷汗直冒，赶紧跪下：“万万不可！皇帝金口玉言，殿下若是推辞，不但拂逆龙颜，更损殿下名声。对方既是钟鸣鼎食之家，对殿下前途也大有裨益，万不可错失良机！”
萧景桓笑道：“瞧把你吓的，我开玩笑的。”说着扶她起来，看她一头汗，又忍不住笑道：“我大喜之日，你来不来喝喜酒啊？”
秦般弱摆摆手：“般弱勾栏下贱之子，如何能赴誉王殿下的喜宴。”她听萧景桓没有推辞亲事之意，心中安定许多。又想到这次联姻，誉王的势力又更进一层，她又按耐不住有些激动。
辅佐誉王并不顺利，她最大的筹码无非是自己的眼线。滑族女子美貌灵巧，亡国之后没入贱籍，成为金陵那些豪门世家争相购买的婢子。她现在是红袖招的主人，手上的滑族女孩最多，经常是才调教出一批，就被抢购一空。而那些重要的心腹，也被她悄悄安插在达官贵人身边。只是时间一久，很多女孩便断了复国的心思，竟安心做起奴才来，这让她极为恼怒。
这天四姐也来辞别，说是有人要赎她出去，她决定洗手不干了。“般弱，你听四姐一句话——”她温柔地握住秦般弱的手，“这本是连男人都办不成的事情，切莫为了复国毁了我们女儿家的一生……”
“什么叫毁了一生？我是为家国大业，就算死也是死得其所，怎么就是毁了一生？”秦般弱皱眉，“难道要我也嫁给贩夫走卒之辈，委身服侍他们，过那田边灶头的日子？”“只是女人总是要委身男人的，你现在辅佐誉王，将来不也是要委身他？”秦般弱拍案而起，道：“四姐不必再说，我辅佐誉王只为复国。你爱过什么日子便去过，不用来和我说，我不打算委身男人。”
又过了段时间，从小带她的妈妈来找她，说是自己儿子偷人钱去赌，被抓起来了，想让般弱帮忙把儿子救出来。
“这我有什么办法？”秦般弱最近被几个断掉的线人搞得焦头烂额，怀疑是有人在背后针对红袖招搞鬼，听见这话更是烦躁，“你管不好自己儿子，却来找我了？”
“你不是和誉王关系很好吗？他那样的人，只要一句话，没有办不成的事。”老妈妈嬉皮笑脸地说，“你现在这样出息了，也该记着俺的好，你小时候生病，可不都是俺给你送汤送药的？”
秦般弱知道对方有养育之恩，也不好说重了，只是道：“这种小事，我又如何和誉王开口。他有他的前途，断不肯为这样的人出手的。”那老妈妈听她不肯，便拉下脸来骂道：“什么叫‘这样的人’？都是吃一锅饭长大的，你不过现在爬上王爷的床了，就说俺们是‘这样的人’了？呸！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多大的脸！”
秦般闻言弱气得发抖，指着那婆子道：“我何时爬上谁的床了？我也不过是下贱之人，他不会为你们出手，自然也不会为我出手！你要是再这样污蔑我清白，休怪我不顾往日恩情！”老婆子看她发起火，撇撇嘴，嘟哝道：“谁信哪？你若是没想攀高枝，怎么三天两头往人家王府跑？”
“我当然是为了滑族……”秦般弱看那婆子一脸不信，只觉得心神倦怠，懒得再解释，“罢了罢了，你去吧，我自会想办法。”
她静静地坐了一会，又去了璇玑公主的书房。想起四姐，又想起妈妈的话，她终于忍不住伏在桌上大哭起来。她为了族人苦心积虑，到头来族人却以这样的眼光看待她，果真是大势已去，复国无望了吗？
“咚咚咚。”她听见敲门声，抬头一看，竟然萧景桓站在门边。“殿下您怎么来了……”她慌乱地抹去脸上的泪痕，起身行礼。“没事，我就是过来看看……”萧景桓见她哭得伤心，有些讶然，“你怎么哭了？”
“没事，只是思念师父，一时感伤。”她淡淡地一笔带过，又看见萧景桓穿着青纱礼袍，笑道：“今日莫不是殿下亲迎的日子？”“是……因为要敬告亡母，所以我路过这边，看看你。”他手中还拿着大雁，正是奠礼要用的。秦般弱赶紧劝道：“这样的日子，还是不要出现在我这种地方为好，万一传出去……”萧景桓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：“你怎么就只关心这些？”
秦般弱被这番火气弄得莫名其妙，“殿下需要我关注什么，只管明说便是。”她猜着或许是太子那边又闹什么幺蛾子。“你……”萧景桓咬咬牙，跺脚道：“你自己就没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？”
又是这个！秦般弱心里翻起一个大大的白眼，“没想过，殿下也不用替我想。除非亲眼见您继位大统，否则般弱终身不嫁。”她语气冰冷严厉，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。“我这样的身份，要么嫁入豪门当小妾，一辈子受夫人气，要么嫁给奴才小子，生个婢生子，还是一辈子的贱户。又有什么意思呢……”她怕刚才的话太硬，又温和地补了一句。萧景桓叹了口气：“既然如此，为了你，我也要加紧谋划了！可别让你七老八十了，才能嫁人。”
两人又把夺嫡下一步的计划商量了几句，秦般弱说：“殿下还是快走吧，可别耽误了吉时。”萧景桓点点头，便起身离去了。
她是有些心虚的，她不是没起过那样的心思，只是二人身份云泥之别，他们是没有可能的。她的师父若在世，也绝不会允许她对誉王动情，所以她总是要趁着念头刚起的时候把它掐灭。誉王对她确实很好，可他也对每一个谋士都很好，尤其是后来的……梅长苏。
